迟拍的毕业照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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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我们是1964年入学，本科五年，应该是1969年毕业。谁料到了这一年，“文革”依然如火如荼，那个位极“老二”的林彪突然下达所谓的“一号通令”，声称要准备打仗。北京外贸学院立即被疏散到河南信阳地区的固始县。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      我们集中居住在一座房舍简陋的中学里。在那儿学习毛著，改造思想，接受军宣队和工宣队的再教育。此外就去挖河、干农活，军训“拉练”，还声势浩大地搞所谓清查“五.一六”分子运动。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      固始以产肥鹅和皮丝而闻名。老乡们不无骄傲地说，俺们只吃大米不吃杂粮，固始城还出过皇后呢。六十年代末的固始却是穷乡僻壤，水灾连年。县城破旧不堪，连 几幢象样的建筑物也没有，倒是见过一段残坍的城墙。农民大都住在简易的棚屋里，洪水一来就撤，水退后再返回。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      饲养猪和狗是他们主要副业，猪和狗白天都散养在野外。岁暮时节，农民向供销社卖了猪，就又牵着自家的狗涌向狗市，把狗卖掉换一点过年的钱。屠夫们手执铁棍 和刀当街屠宰剥皮，狗们绝望的声嘶力竭的哀号，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，令我终生难忘。也有挣扎脱逃的狗，从此就成了四处流浪的野犬。我们住处的四周是野地 荒冢，月黑之夜常见到闪烁着的绿色的光，那是在觅食的野狗的眼睛，阴森而骇人。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      固始的冬天真寒冷彻骨，记得有一次轮到我外出采买米面，大雪连日纷飞，积雪有二尺深，我用力地拖着板子车，低头弓腰，一步一步艰难地在雪中拼命向前。偶尔歇气举目四野，白茫茫一片，心境十分苍凉。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      生活学习都是准军事化的，一个自称“大老粗”的工人和另一个整日挺胸昂首的年青的解放军指导员管着我们。有一段日子，每天要到十几里地外去挖河，来回都是 步行，一路上年青的指导员领着我们高唱“战歌”，清早上路唱《大刀歌》 “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……”，还唱《拼刺刀》等。返途中唱得最多的是《打靶归来》，“日落西山红霞飞，战士打靶把营归……,米少拉米少，拉少米多 来…”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      每当歌声响起，我们的队列就会踏着歌的节拍而行，步调一致，齐整向前。小指导员惊讶，想不到这批文弱“老九”队列走得如此有模有样，绝不亚于正规部队。他 那儿知道，我们一进大学校门就苦练队列，走正步，讲究“抬腿一阵风，落地一个坑”，抬腿的高度，步子的大小都要用尺量。每年十月一日接受毛主席检阅，走过 天安门城楼时，国旗方阵之后的第一方阵就是由我们北京对外贸易学院组成的，是正儿八经的仪仗队。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      终于可以毕业了。但是没有毕业证书，也没有任何举行任何仪式，县城里只有一家照相馆，于是便给我们留下了这一张宝贵的毕业照。此后不久，北京外贸学院也就地取消了。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      我们是搭乘敞篷大卡车离开固始的，在公路上颠簸了一天，也狂吼刮叫了一路，大唱“……米少拉米少，拉少米多来，愉快的歌声满天飞。一、二、三、四！”。仿 晚时分进入了合肥，见到了城市的灯光，同学们忍不住欢呼雀跃，忘情的把旧帽、破衣、杂物全抛向空中，不少人眼泪夺眶而出。市民们不解的嘟嚷：这帮疯子!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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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鸿耕 文/图4yn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