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罢犹疑在汉唐 0gI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——母校曾经有个京剧社
校园生活琐忆1
上个世纪六十年代，母校北京外贸学院有个业余京剧社，京剧社的大多数成员是预科升上来的。行头有一些，文武场还能凑齐，有时也会去兄弟院校求“外援”。每 逢节假或大小庆典，剧社总会“票”二场折子戏，加几段清唱，只是曲高和寡，捧场的不多。就那么一小群师生员工自得其乐，自我陶醉。
我的老师乔先生拉得一手好京胡，他平时不多言辞，但是只要拉上胡琴，顿时双眸生辉，透显出一股老北京人的沉稳大气而又悠游的精气神儿。听着那咿呀的琴声我觉得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。
记得有一次新年联欢会，在我们学校任教的外国专家们也拖儿带女的来参加。剧社演出传统名剧《打渔杀家》折子。当震耳欲聋的锣鼓点响起时，只见教师爷领着那 些脸上涂白抹黑的家丁们上得场来，哇呀呀吼叫一通，吓得几个看节目的小老外们魂飞魄散，放声尖叫大哭，弄得台上台下哄堂大笑。
我曾试图向剧社的一位并不是“角儿”的表示，想学唱几个老生段子，他毫不留情的说：歇着吧，您吶。就您那口‘阿拉阿拉’的，别把人给吓着了。我原本就脆弱的自信心，被他一句话就击溃了。从此我对京戏敬而赏之，噤若寒蝉。
我曾在东安市场旧书店买到一册外文出版社1957年英文版的精装《Peking Opera》，里面有生、旦、净、丑的剧照，有梅兰芳的《宇宙锋》、李少春、袁世海的《野猪林》、马连良的《借东风》……。我很喜爱这本画册，闲时常翻阅 欣赏。数十年来它不离不弃地跟随我走南闯北，竟然完好无损，现在成了我书架上的珍藏。0gI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文革初，参加一次财贸系统大会，周恩来总理出席。会议结束时，周总理说山东京剧团正在北京演《奇袭白虎团》，他还没看过，邀请大家一起观赏。
记得当晚是邓颖超提前到大会堂，并向大家打招呼说，总理因有重要外事活动，迟到一会儿。让大家不要等，戏先开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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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，我有幸在人民大会堂看了周总理请客的原汁原味的《奇袭白虎团》。名净方荣翔的那段“趁夜晚出奇兵……”，正宗裘派唱腔，韵味无穷，至今余音缭绕耳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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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Pekin Opera》封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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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Pekin Opera》封底 0gI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梅兰芳《宇宙锋》剧照 年岁渐长，人生阅历多了，沉静代替了浮燥，我也能定下心来听京戏了，体味到其中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妙处，我成了半路出家的戏迷，热情不亚于如今的少年追星族。
我四处收罗京剧名家的CD、盒带、老唱片，还有传记、评论等。四大须生谭、余、言、马，四大名旦梅、程、尚、荀……，我都喜欢，百赏不厌。特别爱听余叔岩 传世的十八张半唱片，每个唱段都精彩绝伦，字正腔圆，声情并茂。早期鼎盛时的清越峭拔，晚年的苍劲凝重，无不炉火纯青，堪称绝唱! 听得我如痴如醉。
我在香港九龙鸭寮街的旧货市场上淘了不少京剧老唱片。老唱片经过了岁月的过滤，京胡的单调而尖峭的咿咿呀呀，伴着噪杂的嘶嘶声，倒是愈显得空灵清越。杨宝森唱道：“一事无成两鬓斑，叹光阴一去不回还……”
苍凉之声低回在长如小年的酷热的夏午，味儿醇厚得如同深埋了百年的女儿红。我忆起了母校的那个京剧社，乔老师操琴时的那种陶醉神情，栩栩如在眼前。想起小老外的尖叫声依然让我发笑，不禁即兴口占打油一首：0gI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半百无端爱皮黄，只缘阅尽世沧桑。0gI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千年剎那一出戏，曲罢犹疑在汉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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鸿耕 文/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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